今天是手術的第三天,明天還有一天。

今天一整天都待在開刀房,從早上九點半到傍晚六點。血肉模糊、割骨或任何修補都嚇唬不了米,事實上,人體本就血肉之軀,本來昨天有機會到停屍間一探,看陳醫生(以下簡稱茺哥)進行屍體解剖做耳朵模型,但他最後還是覺得除非必要,還是不要在場較好,茺哥笑笑的說:畢竟對一般人來說,這些印象可能會延續一生。

屍體真硬!茺哥做完屍體解剖跟模型後宣佈這件事。在台灣屍體捐贈給醫療單位還是少見,一般來說少有機會,但在這裡,屍首三日內沒有家人認領,便會送來醫院。他說這天一下午在停屍間,便有三具屍體送來。

今天看了幾個唇顎裂手術,也幾乎全程看了小耳症的手術。小耳症所需時間更長的原因,今天終於體會,因為得從同側肋骨割下四塊軟骨。恩啊,他們在割的時候我在旁邊很認真的研究:肋軟骨很白,大概跟喝大骨湯的時候看到的豬骨差不多顏色。

細節不用多說,但的確要花很多功(小時候若有用皺紋紙做過康乃馨的人應該都知道),這簡直不是醫學,這是藝術創作領域,如果醫界有所謂創意總監藝術指導的位置,那這位冷面笑匠茺哥當之無愧也。

後來聽淑芳說,茺哥當時提到燈光不夠,所以幾乎是憑著意志力完成的,因為小耳症手術是極度耗費眼力的工作阿。

可以在手術前被多問幾句就嚷嚷:不會做不會做的任性醫生,大概也不是太多。但即便現在,我還是非常震撼,關於他們的冷靜耐性和對完美的堅持。

後來問羅主任,問他整型外科跟其他外科有何不同,主任也說:創意。我深感贊同,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,沒有機器能夠替代整型外科醫生來修補上帝造人時遺漏的缺口,在這個類別,你的表現影響的不是誰的財富,而是誰的一生阿。

難怪這樣的想法老是環繞:作為一個商業機制下的行銷人員,跟醫護人員相比,我對世界對人類的貢獻真是慚愧的少。

我印象深刻的是,王姐不斷提醒她,錢要花的有意義,贊助金額並非只看整體病患數量,還要看手術過後的質是否符合期望,每一個被贊助的醫生或團隊都應該受到監督,她必須確保他們贊助的義診經費都的確發揮功效。因為聽wati說來,不少人其實抱著騙錢的心態來的。

所以慈善機構或基金會,的確需要管理者自發性的監督,否則任何狀況都有可能發生,大多數時候,我們捐錢了,但我門不太介意用在哪裡,怎麼用,跟用完之後的改變;只有當捐款人更關心捐款結果,我們才能確保資金和資源有被善待。

很難但很想表達,我對這群整型外科醫生和護理人員的感佩之心,你們大概習慣了這些事,但這些對我來說的確相當震撼….學當醫生有年齡限制嗎?現在開始會被嫌老嗎?好拉好拉我說說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