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倍的愛/妻車禍亡留兩幼子 他忍淚父代母職:說好的承諾

記者張雅筑、影音剪輯江芳緣/嘉義報導

和太太婚後懷上一對雙胞胎,沒想到醫師診斷出其中一個孩子疑似唇腭裂,王爸爸說,雖然有點不敢相信,但夫妻倆仍決定生下,原因是兩個一樣重要。家境不富裕的他們,一路走來雖然很辛苦,但卻很知足,因為至少一家人在一起!但在2018年的一場車禍,妻子無辜被波及,當場傷重不治,王爸爸強忍喪妻之痛,父代母職撐起整個家、照顧兩個孩子。王爸爸親訴背後原因,惹人鼻酸。

來自印尼的太太,本來在嘉義縣新港鄉從事外籍看護工作,兩人認識後決定攜手共度未來,婚後一年,喜獲一對雙胞胎小旭和小承,但一切沒有想像中的順利,王爸爸說,大概在太太懷孕4、5個月左右,小承被診斷出有唇腭裂狀況,「那時候醫生,其實醫生不是很確定說,應該是怕我們打胎吧,所以他沒有很明確的講是唇腭裂,只有說可能這樣。」得知這樣的狀況,王爸爸坦言,第一時間就是不斷地問「為什麼會這樣?」

詢問醫師專業的建議,還有其他人的意見,夫妻倆商量後仍決定生下,「因為是雙胞胎嘛,當然兩個都一樣重要」。此時一旁的小承說,「因為不能扼殺一條生命」,透露爸爸從小對他們的教育。回憶妻子懷孕到生產的過程,王爸爸滿是心疼,因為那時家中經濟狀況很差,太太雖身懷六甲但還是想減輕家裡負擔,「她想幫我工作,然後就有去動到胎氣,然後那時候有,已經安胎安不住了,32週就生。」小旭和小承因為早產住在醫院好一段時間,而這過程,王爸爸則趕快和太太辦理跨國婚姻的相關手續。

一家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團圓,那時王爸爸41歲,他說,日子雖然不富裕很辛苦,但卻是最幸福的時光。

「你知道你毀了我的家庭嗎...」這句話是3年多前,王爸爸對肇事者說的,因為妻子不過是和自己務農到中午,想先去買個便當和農具,結果就在路上遭車禍波及,當場傷重不治。雖然已經過了幾年,但對王爸爸來說是一輩子的痛,他忍淚告訴記者,那時自己真的是不知所措,「一邊要處理太太的事情,一邊又要照顧小孩,然後還有田裡的事情,還要學習跟小朋友解釋發生什麼事情,『我就跟他們說,媽媽去當天使了』,回家後我們就抱著一起哭。」

但王爸爸心裡很清楚,不論多難過、心多痛,接下來的生活他得一肩扛起,因為孩子沒有了媽媽,「那時候哭完,我就跟他們講說,『我們也要堅強,不可以一直用哭的』。」

父代母職的過程相當不容易,因為有了孩子後,王爸爸主要都在務農、賺錢,突然間要學會照顧孩子、料理家務等,他說,真的很辛苦,「因為那時候溝通上面、教導上面,我也不會教,然後動不動就發脾氣,對小孩真的很不好,所以就一直在學怎麼消化情緒、怎麼教養。」所幸一路走來有很多人伸出援手,像是親友會在他深夜外出務農時趕來陪伴小孩,還有羅慧夫顱顏基金會社工長期關懷,「以前社工就有接觸,但在媽媽過世後更密切,他們會主動打來關心小朋友,提醒我小承的手術、回診,怕我忘記他們又會叮嚀一下。」

王爸爸說,很感謝基金會分擔他的壓力,他更笑說,自己都把社工取名為「仙姑」,原因是,自己因慢性疾病每週得到醫院回診,每次去醫院他都會跑到基金會的服務站,去詢問自己遇到的狀況、該怎麼辦等,「比如說我們的艷秋社工,她有一次就教我說,你要給小孩子時間,她下課回來你就給他5分鐘,跟你坐在一起,然後問他,聊一聊你在學校有什麼事情。」透過社工的分享、開導,王爸爸慢慢的從虎爸,到現在能和兩個孩子當「兄弟」。

雖然小承是唇腭裂,但王爸爸強調,其實手術加上醫師的專業、基金會的協助,照顧起來和哥哥小旭並沒有太大的差異,所以他建議遇到同樣問題的家庭,千萬別放棄。

話鋒一轉,王爸爸說,其實自己深知人生無常,加上自己身體也有點狀況,所以總會提醒兩個孩子要懂事點,能教的儘量教他們,因為兩兄弟患有「亞斯伯格症(自閉症)」,他希望自己能讓兩個孩子將來出社會時找到適合的工作,不要那麼辛苦。

天還沒亮就要到田裡工作,接著要趕回家準備兩兄弟的早餐,從不會做菜到現在熟練的下廚,日子雖然不輕鬆,但王爸爸堅持親力親為照顧兩個小孩,努力給他們最適合、最好的生活,他說,「這是責任吧...還有對(孩子們)媽媽的承諾,就是她過世的時候,我就跟她說,『那妳就安心走,小朋友我一定會負起責任把他們帶大』這樣。」

缺一角的幸福,王爸爸加倍拼上,他們努力一起越來越好,王爸爸表示,只要兩個孩子乖乖的,最重要的是要平安健康長大,還有農作物價錢可以好一點,夠他們吃穿,這樣他就覺得夠了。